【编者按】

9月29日，美国总统大选第一场辩论就将在克利夫兰市进行。拜登和川普都在进行战前的最后准备，民主党这边尤其担心曾经与口吃搏斗多年的拜登会否表现不佳。我们邀请魏谷子梳理了最近比较重要的媒体相关文章，看一看在明天与川普正面交锋之前，拜登应该做好哪些准备。

（编辑：新约客）


文：魏谷子
文章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，不代表《纽约时间》立场。
菲利普·莱因斯（Philippe Reines）四年前是希拉里的助手，曾在准备总统辩论时扮演川普。他专门带上收藏的川普套装，包括西服、鞋子、衬衫、红色长领带和袖扣，交给罗恩·克莱恩（Ron Klain），以备不时之需。克莱恩曾为希拉里的辩论做准备，今年他又为拜登干同样的事。

当年演过川普后，莱因斯曾把这套衣服放在一个包里，考虑有一天收进希拉里的总统图书馆里，可最后的结果大家都知道了。克莱恩在接受大西洋杂志记者采访时定下一条规定，不允许谈论总统辩论这件事，但他告诉记者，今年没人会穿这件衣服。拜登不喜欢模拟辩论，他更喜欢阅读各种研究简报，让一群助手向他发问。
川普吹嘘说，他在美国时间9月29日的首场辩论前根本没有作准备。许多美国人对总统辩论的确并不特别感兴趣：在NBC和华尔街日报联合进行的一项新民调中，44%的人表示，这些事件对决定他们的投票“一点也不重要”；18%的人认为它们“极其重要”，11%的人认为“相当重要”。

在过去几周里，大西洋记者和很多民主党工作人员进行过交流，几乎所有人都在恐惧拜登会把辩论搞砸，从而输掉选举。也许拜登会显得老态龙钟或糊涂，从而坐实了最严重的偏执狂和阴谋论，说他不适合担任这一职务。


1、拜登经常在最后阶段出乱子

传统观点认为，第一场辩论的开场几分钟将是最重要的。但就算直到10月22日第三场辩论的最后几秒钟，许多民主党人都将屏息以待。拜登的磕巴和失误，往往在他长时间承受压力之后出现。

比如在去年9月的初选中，他辩到后来说，贫家孩子应该听电唱机提高词汇量（注：record player。拜登的失误在于：涉嫌歧视非裔父母不会养育孩子，何况电唱机已被淘汰几十年）。比如在今年5月的电台采访中，快结束时他被非裔记者问得不耐烦，说对方如果不支持他，“你就不是黑人”。

但拜登最亲密的助手们并不特别紧张。他们认为参加初选辩论是必要的，但基本上与竞选无关。如果按照辩论定选举，希拉里早就赢得总统了，而伊丽莎白·沃伦也将成为2020年的民主党候选人。自从拜登获得提名以来，正如他们一再指出的那样，这是一场非常稳定的竞争。

拜登团队仍然认为，击败川普的最佳方式是让他自我现形，尤其是通过自己的言论和对流行病的管理不善。
有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人曾与拜登的辩论顾问交谈过，他告诉大西洋杂志记者说：“有些人认为，一些激动人心的辩论时刻——不管是哪一位候选人——会让人们忘记川普要对成千上万美国人的死亡负责，并从根本上改变这场竞选，这种想法是可笑的。在近代史上也没有证据表明辩论能产生这样的影响。”

最大的X因素依然是媒体的报道，这将影响人们对竞选的看法。在疫情期间，每周都有成千上万的美国人死亡，数百万人失业或即将失业，灾难性的火灾和风暴袭击着这个国家，一些地方还爆发了暴力冲突。随着金斯伯格的去世，最高法院的战争掀起新的动荡高潮。现在的媒体热点则轮到辩论。

拜登和川普根本就不认识对方。他们只在川普的就职典礼上见过一次面，而且除了在今年春天打了一个简短的面子电话聊抗疫外，没有谈过话。

面对面的交流会给任何候选人造成很大变数。即使是有社交疏离，这种冲撞也可能带来惊奇。而政治新闻对重大事件的狂欢和推特上的逗乐，会夸大舞台上某些波动的真正意义吗？媒体对无偏见的追求，是否会让拜登和川普的失误和谎言，在数量和性质上等同起来?

希拉里在最近一次为拜登筹款的活动上说：“川普可以不在乎回答问题，甚至提供准确信息。他有备而来，就是想侮辱，霸凌，仗势压人。”这反映了希拉里自己与川普相处的经历。川普靠着对她的压迫感，以及暗示自己很强硬，成功地从三场辩论中争取到了一些优势，虽然从任何技术角度来看，希拉里都赢得了辩论。
菲利普·莱因斯告诫称，不要把2016年的情况看成是常态。“川普如今的处境非常不同。他的把戏全是老套路，但都不起作用——肯定不像从前那么好用。”

大西洋杂志记者问莱因斯，他花了那么多时间研究川普，如果让他再次穿上川普的预演服，他会怎么做。莱因斯说，他会在一开始就对拜登下手，说“大家都看得出拜登在输掉辩论”，然后攻击拜登身体和精神都不好。莱因斯说，他会对拜登的儿子亨特进行大量攻击。亨特的乌克兰生意，曾引发一系列政治博弈，最后导致了川普被弹劾。

莱内斯补充说，川普很可能既是一名糟糕的辩手，但同时又很难和他辩论。“很难理解他，很难跟上他的节奏，因为都是些断线的碎片；他说了那么多谎，你不可能一个个地跟着去核查”。


2、必须带着怒火追击川普

川普和他的助手们正费劲巴拉地塑造拜登，给选民建立了一个充满矛盾的期望值。一方面说拜登实际上已经老年痴呆，服用兴奋剂，是个磕巴白痴，表达不出自己的意思。但又担心这样做弄巧成拙，因为但凡拜登到时候表现得超出预想，对川普就不太妙。

于是川普团队又煞费苦心地圆过来，说拜登久经沙场，是辩论大师，一点磕巴和迟钝难不倒他。这把拜登又说得仿佛西塞罗再世了（注：古罗马雄辩家，儿时和拜登一样有口吃）。

拜登的助手们所指望的关键区别是：他不喜欢对民主党同僚开炮，但乐意暴揍共和党人。拜登过去对此很在行，至少在2012年与保罗·瑞安的副总统辩论中，他最后一次这么干过。拜登讨厌像初选时那样被拉到党内自由派边缘，他喜欢把自己描绘成维护常识的中间路线派。

奥巴马2008年的竞选经理大卫·普劳夫表示：“无论是在辩论、竞选活动或会议中，拜登都是不喜欢挑战或批评本党人的老派民主党人。”普劳夫预测，面对一个明显在内心深处冒犯到他的非正统共和党人，拜登“会毫不犹豫地释放自己”。

有些选民准备离开川普，但他们怀疑拜登的基本能力。一些核心民主党人担心，和川普进行《真人快打》游戏式对决，拜登可能难以扛住。但普劳夫认为，拜登将通过硬碰硬的方式说服这两个群体，“咄咄逼人，强硬，带着真正的怒火追击川普，他不会因此失去任何东西”。

这几场辩论每场90分钟，比民主党初选的两小时对决要短，这对两位候选人可能都有好处。川普和拜登都已年过七旬，两人都不擅于长时间耗着。拜登辩论时更喜欢给出冗长的回答，初选的10人混战对他不利，但现在更适合他。

但从初选辩论看，拜登显得比较生疏，副总统当久了不习惯被当面挑战。过去11年里，拜登只参加过一次辩论，可他的所有初选对手都在不停地竞选和辩论。

川普擅长表现出粗鲁的力量，将他对媒体的不满作为武器。但现在川普也有几年没有辩论过，除了新闻发布会和8月份接受新媒体Axios的挑战性采访之外，他只面对过Fox的鱼缸式提问（指友好逢迎的隔绝空间）。或许更重要的是，川普似乎沉浸在这个鱼缸里。

川普最近在白宫发表讲话时，描述了他一个晚上的电视时间：“我看了（福克斯商业频道的）利兹·麦克唐纳；她太棒了。我看了福克斯商业频道。昨晚我看了卢·多布斯，看了肖恩·汉尼提，看了塔克·卡尔森，还有劳拉·英格拉汉姆。今天早上我看了《Fox和朋友们》。看这些节目不用动脑筋，不必太过深究细节。”

这样做的结果是，川普对现实的认知，很多时候是扭曲和漫画式的，他很多阴谋论和笑点的梗，如今很多选民都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，即使搞清楚了，也不容易被说服。虽然他在集会上善于空洞地蛊惑，但实际上从有限几次市政厅活动和选民接触的情况看，他和这个世界的隔膜其实很深。

拜登则一直生活在另一种泡泡中。他直到最近都是每月才举行一次新闻发布会。除了最近接受同样友好的CNN采访外，拜登一直坚持接受地方电视台的简短远程采访，而非高风险的全国露面。

可能美国人对总统辩论的迷恋的确毫无意义。在10场初选辩论的那些无休止时间里，台上没有发生任何影响竞选实际波动的事情。只有一个令人难忘的时刻：当时卡马拉·哈里斯在校车问题上绞杀拜登（注：称拜登曾反对将校车作为公立学校种族融合的手段），看上去快要毁了他的竞选。但即便如此，也没有改变最后的结果：竞选标志上边是拜登的名字，下面才是她。


3、保守派建议揭穿川普的精神破碎

彼得·韦纳在大西洋月刊发文：《如何辩赢霸凌者》

彼得·韦纳（Peter Wehner）是正统的保守派，曾任里根、老布什和小布什的演讲撰稿人。他说为了挚爱的国家，必须给拜登支招。韦纳认为，拜登应该简单明了地揭穿真相，以及大多数美国人对川普的直觉：这家伙是一个极度精神破碎的人。

韦纳欣赏拜登的强硬，拜登最近在谈到和川普的首场辩论时说：“霸凌者（bully）我见得多了去，我希望不要上钩，我早已习惯了和这种人打交道。”但韦纳认为，拜登面临的挑战，还包括面对一个无耻和没有良心的人，一个常规和界限的粉碎者，一个史诗般的骗子，一个居住在另一个现实中的阴谋家。

如果不习惯与这种人打交道，那会完全迷失方向，这方面的教训，问问2016年共和党初选对手或希拉里就知道。希拉里到现在都有点后悔，辩论时川普盯着她做鬼脸，她应该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说：“离我远点，你个讨厌鬼。我知道你喜欢吓唬女人，但你吓唬不了我。”

拜登的竞选团队应该咨询心理学家，他们可以帮助拜登准备好应对川普混乱的个性。

拜登能做的第二件事是，把川普的话放在更大的背景下。川普是一个百无禁忌的骗子，在辩论过程中将会说大量的谎言。因此，拜登在辩论一开始，就提醒观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，这可能很管用：川普会撒谎，再撒谎，再撒谎。拜登应该为这些言论设定一个框架，这样人们就能实时了解正在发生的事情。

有位朋友告诉韦纳，多年前，川普对川普大厦的大小撒了谎，声称自己住在第66层到68层。但事实上，川普大厦只有58层。所以川普甚至在这种事上都会撒谎，就像他在几乎所有事情上都撒谎一样。事实上，川普对他的几栋建筑的高度都撒过谎，包括声称川普世界大厦有90层。事实上，是70层。

韦纳建议，拜登可以考虑在一场辩论开始时，甚至在川普第一个谎言之前，用上他朋友说的这个楼层故事。然后当拜登在听到一个谎言时，可以简单地说：唐纳德，我们又到了66层了。

这种回应肯定比反复骂川普是骗子，并在整场辩论中充当事实核查员更有效。拜登必须找到一种方法，一针见血地揭穿发生了什么，然后继续前进。

轮到他回应川普的评论时，拜登应该自信地揭穿川普尝试过的每一个策略，比如说：你又在跑偏了……又在骗人了……又在找替罪羊了……我们又到66层了。通过这样做和快速简洁地回答问题，拜登将显得有控制力、理性和聪明；川普会感到被呛声和嘲笑。特别是如果藐视他试图参与辩论的努力，不带正眼瞧他，川普很可能被激怒。
除此之外，韦纳咨询过一位临床心理学家，专家建议，拜登还应该简单地揭穿真相：川普是一个极度精神破碎的人。

金钱和特权让他的言行不需要承担后果，于是没有办法培养良知。他不会显出悔恨或内疚，因为他感受不到。正派和诚实对川普来说没有任何回报；下流和撒谎不会产生任何后果。他不向别人道歉，因为他感受不到别人的痛苦。他不具备同理心和真诚关系的能力；他所有的关系都是有条件的。他只懂得满足自己和自艾自怜。他执着于自我创伤。谁要是说出他不爱听的真相，就被视为背叛，因为他总是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真相之上。

这样一个精神残缺的个体，可能值得某种程度的怜悯或轻蔑；但无论哪种情况，这样的人都不应该成为美国总统；更何况随着时间推移，川普的病态越来越严重，不稳定越来越明显，对美国民主的危险越来越不可否认。最近川普再次表示，如果他输了，他没有兴趣接受选举结果。

韦纳认为，现在拜登是唯一能阻止这场持续灾难的美国人。而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，拜登在第一场辩论中的表现。






来源：纽约时间(微信公众号)